摘要:陆昭徽在上海接受记者采访 【对话】父亲教我们做一个正直的人 记者:在你眼里,陆维钊先生是一位怎样的父亲? 陆昭徽:我跟随在父亲身边的日子是比较多的。在学业上,他并不怎么管我们。但他对传统学问的学习方法,
![]() 陆昭徽在上海接受记者采访 【对话】“父亲教我们做一个正直的人” 记者:在你眼里,陆维钊先生是一位怎样的父亲? 陆昭徽:我跟随在父亲身边的日子是比较多的。在学业上,他并不怎么管我们。但他对传统学问的学习方法,与现在完全不一样。平时他很注意从生活点滴上教我们为人处世的道理。我们家都是木板床、方凳,没有席梦思、沙发,他也不主张买电视机,不喜欢看电影。他认为这些享受的东西会消磨人的意志,阻碍人求学的精神。他还要我们认清大是大非。两张日军锯掉腿的矮桌,拼成了他的书桌,陪伴了他半辈子。我们建议他修一修,他不同意,说:“看到这两张桌子,能提醒我们勿忘国耻。”我大学毕业时,也期望父亲通过关系,留在杭州。直至分配方案公布,他始终未开口。他对我说:“作为知识分子,一定要为人正直,不走歪门邪道,凭知识吃饭。” 父亲教我们学习做人,教我们做一个正直的人,一个正直的知识分子。他在物质方面给我们的并不多,但在精神方面给的很多。 记者:陆维钊先生最大的成就在书法上,而这恰恰不是他所希望的,那么他想走怎样一条道路? 陆昭徽:父亲虽然最初跟随竺可桢学习气象地理,但他骨子里还是喜爱传统国学,诗词歌赋。自1925年进清华国学研究院当王国维先生的助教开始,父亲一生从教55年,教大学,也教过中学;教国文,也教书法。他一度想到浙江中医学院讲授医古文课。书法在他眼里始终只是怡情之物,而非“本行”。他鼓励我参加体育活动,培养兴趣爱好,跟我说这些都是业余的,本行才是真本事。 记者:他对自己晚年以书法家成名颇不满意,认为自己一事无成。作为子女,你们怎样评价自己的父亲? 陆昭徽:父亲并不赞成草率地对一个人定性,他说:“历史都是后人写的,人在的时候,刚死的时候,评价都是不作数的。300年后,人们如果还知道这个人,那时候才是客观的。” 记者:在你们家,后人中没有人继承你父亲传统文化一脉,对此你曾有过遗憾吗? 陆昭徽:我小的时候,父亲也希望我能熟读四书五经,精通诗书画印。后来时局发生了变化,他越发觉得,文化和政治关系复杂,学文这条道路太危险了。所以他不再主张我们从文,最好全部学医。我大学毕业的论文是研究契诃夫,父亲知道后还特意告诫我:“别做文学了,离政治太近。”而回顾我这一生,最遗憾的事是没跟随父亲练字。1978年春节我回杭州,向父亲表示想学隶书。他临了一张《汉张景碑》,让我回去照着临。可惜我练了一段,没能坚持下去。就书法而言,我至今还是门外汉,悔之晚矣。 记者:你们子女四人主要为陆维钊先生做了哪些事情? 陆昭徽:我们兄妹四个,甚至我们的子女中,没有一个学中文的。2004年,我从学校退休后才回到杭州,开始整理父亲的遗稿,发现难度很大。但陆陆续续还是做了一些事。2005年,出版了《陆维钊诗词选》,2009年,出版了《陆维钊书画精品集》。现在做的一本书是《庄徽室文存》,收录父亲的一些题跋、讲稿和日记等,大约20万字,下半年可出版。去年还整理了父亲的藏书1100多册,都是线装古籍,比如清初《平湖县志》,1400多卷的《皇清经解》等,还有名人信札90多通,两件书画作品,一并捐献给了平湖陆维钊书画院。 母亲去世时,提议将父亲的书画一分为四,给我们子女。我们商量之后,决定还是统一保存。今后这批书画作品也会捐献出去,以便后人能更好地研究。 |
- 上一篇:唐纪勋创办竹林启蒙书塾
- 下一篇:住古庙 画荷花 个性孤介的诗人薛廷文
谈谈您对该文章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