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记者:听说您父亲与胡适的关系特别好? 唐益年:在西南联大,任命父亲做北大代理中文系主任,可能是胡适和朱家骅。(上世纪)50年代,北大(批胡)运动,和胡适划清关系,就有人说我父亲,和胡适的关系说不清楚。
记者:听说您父亲与胡适的关系特别好? 唐益年:在西南联大,任命父亲做北大代理中文系主任,可能是胡适和朱家骅。(上世纪)50年代,北大(批胡)运动,和胡适划清关系,就有人说我父亲,和胡适的关系说不清楚。 记者:文革时您父亲受的冲击大吗? 唐益年:文革时受的冲击比较大。他是故宫博物院副院长,是黑帮分子。我一直戴着黑帮子女的帽子。当时只有我和父母在一起生活。他关在故宫牛棚里劳动改造,不准回家,送衣服的都是我。我特别害怕父亲想不开,他跟我说你放心。我父亲是乐天派一个,根本没有想不开的事情。但我记得1966年那段时间,半夜会忽然听到父亲在梦里大喊大叫,做恶梦,他内心其实是害怕的。 文革时抄家,把父亲的手稿抄走很多,后来归还了一些,但好多都没有了,损失好几百万字。当时父亲说,找不着就找不着了吧,只要人还在,思想在,我再写十年还是能写出来。这都是父亲亲口和我说的。 记者:但最终还是没来得及写。 唐益年:父亲去世时,非常快,五分钟就走了,什么话都没留。 记者:有个问题可能比较敏感,反右时批斗陈梦家,您父亲也参与了,您怎么看? 唐益年:父亲反对中国文字改革走拉丁道路,主张走中国传统的部首拼音,学术界很多人批评他,公开支持他的只有陈梦家(注:古文字学家、考古学家)。后来陈梦家被打成右派,批判陈梦家是无奈之举。父亲跟我说过,他不批(陈),过不了关。我不认为父亲趋炎附势。 记者:唐兰先生对你们的教育有何特点? 唐益年:父亲是严父。他在家里是绝对的权威,不大说话,却有分量。他从没打骂过我们,实际上他对我们管得很少。学习成绩,他从来不管。在我的记忆中,他没参加过我的一次家长会。他只参加过一次三哥的家长会,因为他在学校逃学,要留级,回来后,他和三哥只说了一句,你让我丢脸啊。他自己是自学成才,也不认为高等教育是唯一的成才方式。这点跟沈从文一样,两个人关系也特别好。 虽然没觉得他严在哪里,我们在父亲跟前老实极了,他的威严在无形之中。小时候就知道他很厉害,对他还是蛮崇拜的。 家教都是耳濡目染。我们没有什么特别的规矩,吃饭时,父亲不上桌,我们不上桌,父亲不拿筷子,我们不拿筷子。 记者:下一代有从事古文字学研究,或与其相关专业的吗?现在都在哪里工作? 唐益年:没有。大哥三个孩子,儿子留德学计算机,现在在德国开旅行社,两个女儿都在江西,一个做国际贸易,一个在公安局。二哥一双儿女都在北京,女儿在邮局,儿子做建材生意。三哥一双儿女,儿子学国际法,现在做法律顾问,女儿二外毕业,现在做英文翻译。我儿子学计算机,现在是旅游网站编辑。 记者:听说你们前几年捐给嘉兴不少父亲唐兰的遗物? 唐益年:父亲留下的作品不多。解放后他就不太写了。去世时他给母亲留的遗产只有2000多块钱。60年代也有人向他求字,父亲是以写金石甲骨文为主。当年他在昆明办过书法展,写的就是金石甲骨文。金石甲骨文,在国际上有名,在日本特别出名。当年胡乔木访日时,作为礼品,请我父亲写金石甲骨文,写了三幅,其中一幅有瑕疵,七九年二月写成了七九二月。(嘉兴市)文保所方所长(注:指原所长方包清)几年前来征集文物时,我给了这三幅中的一幅,非常好的字,裱好的,又找了两方印章,还有印盒以及一方砚台(记者连线市文保所,所长徐信说,一共征集到唐兰书法作品两幅)。 记者:唐兰故居目前这样的状况,你们有什么想法和建议吗? 唐益年:唐兰故居,我父亲年轻时就已经放弃继承权了。我们尽自己所能支持(嘉兴)文保部门把唐兰故居建设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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