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热闹的茶馆 冬天农闲时节，茶馆里要热闹一些。坐下闲聊一个上午而不走的人，比平时要多。打半天麻将的人，也比平时要多。天气转冷，门窗已经关上，屋里开始乌烟瘴气，水蒸气和烟雾弥漫一室，人们却熟视无睹，一样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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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闹的茶馆 冬天农闲时节，茶馆里要热闹一些。坐下闲聊一个上午而不走的人，比平时要多。打半天麻将的人，也比平时要多。天气转冷，门窗已经关上，屋里开始乌烟瘴气，水蒸气和烟雾弥漫一室，人们却熟视无睹，一样高谈阔沦。 茶馆里最热闹的时候是在春节这十五天期间。那时，人头攒动、人声鼎沸，茶馆的空气里弥漫着过年的节日气氛。这种气氛只有在茶馆里才能完全体现出来。旧时候，如果想要推牌九，那么得按照约定俗成的来，也就是每年只允许春风一度——在春节期间玩，其余时间是玩不成牌九的，因为没有那么多闲人，也没有那么多情趣。 茶馆也有萧条时期，最明显的，是日本鬼子清乡扫荡那几年。农民随时准备逃难，哪里还有闲情上茶馆喝茶聊天，茶馆只好关门。这说的是乡下茶馆。 城外的茶馆 平湖的茶馆，又是另一副面孔，它们分为城里和城外两种。 城外茶馆服务对象都为农民。农民一般于早上八九点钟坐船到达城外，接着就在城外的茶馆里泡茶、歇脚，休息片刻，就上街办事，但总还留人在茶馆里继续喝茶，或者在附近街头活动。到了中午，大多数人都回茶馆吃中饭，内容是自备干粮或街上买来的大饼油条、糍饭团之类，就着茶水吃下去。也有少数人在小饭馆里吃碗面或馄饨，点菜吃米饭的人绝无仅有。大约到下午两点，上城要办的事一般人大多办理完毕了，但总还有少数人在城里磨蹭，大多数人就在茶馆里等着。这时茶馆里最热闹，大家高谈阔论，大多谈当天在城里的见闻或某些商品的时价。店小二也都客气，拿着大开水壶，不停地替他们沏水。农民们也会不停地向店小二递烟，表示友好。高朋满座、宾客如云，如此大约持续两个钟头的时间。一般在下午四点左右，农民们按照约定俗成的时刻表，都要下码头坐船离去了。所以下午四点以后，城外的茶馆就不大有人了。这时，农民的茶壶里倒出来的，已经都无异于白开水。茶价很便宜，每壶约等于现在的一两元，多少人都可以喝。这种茶馆实际上是农民歇脚的地方，主要为农民服务，赚的是蝇头小利。 有些茶馆里还附设有理发店或烤大饼的炉子，这种理发店与乡下茶馆里的，并无多大差别。服务对象主要也是农民，也以剃光头为主。有时加上一些细小服务项目，如挖耳朵、敲背、按摩颈部等。洗头用的香皂，也有别于农村的洗衣肥皂。这些都与农村不同。大饼则是现烤现卖，饼内有葱，饼外有芝麻，十分香脆。 城里的茶馆 城里的茶馆，则又截然不同，主要为城里的闲人服务。茶馆条件要好一些、清洁卫生一些，当然这是相对而言。城里有一帮人，天天要到茶馆里去吃早茶。他们早晨一起床就奔向茶馆，早饭也是在茶馆里吃的，因为茶馆门口都有油条大饼、糍饭团可买。如果没有，隔壁饭铺里馄饨、汤面、包子之类总是有的。有些人连脸也是在茶馆里洗的，简直以茶馆为家了。洗过脸，吃过早点，大多数人就沏上一壶茶开始清谈。除了国家大事，就谈小城里的新闻，主要是昨天发生的新闻，因为昨天以前的都已经谈过了。内容包括桃色新闻，其次是钱财纠纷，再其次是婆媳吵架、邻居斗殴，直至最细小的琐事，无所不谈，言论是充分自由的。 还有个别人则约对手下棋。棋盘棋子也是茶馆的娱乐设备。如果下的是围棋，又都是高手，那半天肯定下不完。时近中午，双方只好回家吃饭。这就要托付店小二用玻璃罩罩好，让棋盘上的棋子保持原样不动，然后才放心回家。吃过饭，午睡一觉，再到店里厮杀。所以，一天也只能下一盘棋，悠悠岁月很容易打发。 小城里的茶馆，既是清谈的场所，也是娱乐的地方，更是老人和闲人消磨时间的乐土。店小二对每位常客都十分熟悉。对他们的性格脾气、爱好需要，都了如指掌。所以服务十分称心。比如每位喝早茶的人，一进门，店小二就会送上一块热毛巾让你擦脸。用开水泡过的毛巾一擦，你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十分舒适。于是你就会感到茶馆是个好地方而离不开它。不过茶馆里最突出的气氛还是清淡、悠闲，这是东方人特有的懒散和无为，也没有掺杂着作为人间要事的两性关系，这些与西方的酒吧、咖啡屋相比，实在是大异其趣的。 旅游点的茶馆 中等以上城市旅游点的茶馆，情况又有所不同，主要是游客们休息喝水的场所。比如，杭州的虎跑、六和塔、灵隐、玉泉，苏州的虎丘，无锡的蠡园、鼋头渚，嘉兴的烟雨楼，都有大同小异的茶馆。在游人看来，这几乎是必不可少的休息之地。 我在北京呆的时间最长，去的茶馆也最多。如北海的五龙亭、白塔，颐和园的佛香阁、石舫，天坛的回音壁，中山公园的来今雨轩、陶然亭、紫竹院、玉渊潭、香山等地的茶座我都去过。“文革”以前，我都以为是办得不错的。都是给人方便，价钱公道，特别是五龙亭那样三面环水、清新宜人的地方，坐在那里品茗闲谈，真是有飘飘然之感。难怪《金粉世家》里金七和冷清秋的一次重要约会，就选择在那个地方。上世纪五十年代我也与女朋友在那儿有过约会，留下了永远美好的记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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