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一声开赛，多船齐发，飞速向前
 上世纪四十年代的嘉兴三塔踏白船场景 摄/朱德徵提供/朱亦隆 嘉兴的三塔踏白船久负盛名，我小时就屡听乡里人津津乐道：踏白船比快称“旱踏”，竞险表演为“水踏”，女子的赛船叫“女踏”。去年，三塔踏白船列入省“非遗”申报名录后，南湖区“非遗”普查领导办公室委托我整理申报资料，有机会接触了不少早年曾参与或观看这项民俗活动的老人。说起踏白船来，老人们个个眉飞色舞，远去的踏白船又在我眼前飞驶起来。 嘉兴的农船不大，船体瘦长，底成弧状，涉水阻力甚小，然而急摇时左右摇摆十分强烈，乡人称之为“活”。正是农船的“活”，使踏白船更显快捷惊险。赛前，船只巧加改装，船艄搭上了木板“横跳”，船尾支上两支琵琶橹，两人或三人一组，同摇一橹。船舱帮口两边竖起了四五排或五六排桨架，人手一桨，合力齐划。讲究村坊名声的，还穿起了统一服装。船头插上一面村坊号旗，也有以“金、木、水、火、土”五行，插红、黄、蓝、白、黑的彩旗。那一刻，三塔前河道里，船船列队，头东尾西，如箭搭弦；船夫们神情肃然，握橹持桨，跃跃欲试…… “一声开赛，多船齐发，飞速向前。”踏白船的“非遗”项目调查表中如此表述竞渡场面，让我对“一声开赛”的“声”产生了兴趣。这“声”发自什么？来自何方？于是，我决定重新走访，以弄个明白。三塔里的居民沈阿龙（六十九岁）、陈福寿（六十五岁）等在小店门前聊天，我一搭讪，他们七嘴八舌地嚷嚷开了：“啊呀，格一天河边人山人海，哪哈听得清”；“我们只晓得伸长头颈，看船摇出花头来”；“三塔下面的人轧起轧倒，呒没人留心开始是啥人发的令”…… 亲眼目睹者说不出所以然，我有几分失望。寻到三塔塘边土生土长的郁顺林（六十九岁），稍稍费点周折，老人一般不愿和生人交谈，我一声声郁伯伯地叫唤，他终于迎我进了他家的门。说起三塔踏白船，郁老伯有点激动：“喔，格一天人多煞，塘边的麦田都踏光，河里船‘木佬佬’，赛船开始好像呒没敲锣声，也无放炮仗。”对我说的开赛是否可能用锣或爆竹发令，他作了否定。 东栅百岁老人张亚飞记忆极好，曾为我描述高桥社戏的许多场景，我和老人是忘年交，精神矍铄的他依然健谈：“踏白船，勿知看过多少次。我记得东栅迎水会是听会龙山漾的龙珠（小岛）上三声铳响，船队就出发了。而三塔踏白船没有放铳，没有哨子，也不挥旗。只是领头船的把橹人脚蹬船舱平箕板，‘砰——’的一下，橹摇桨起，其他船随后一齐动起来。”老人清晰地讲述，踏白船开赛号令之谜迎刃而解。 原来，踏白船是自发组织的群众活动，比赛虽激烈，然获胜船并无奖品，只有下一年度参赛时作为首发船的荣耀。老人的说法，佐证了王福基主编的《嘉兴风情民俗》中《踏白船》一文所述“优胜船先举桨”的内容。 跑步举枪发令，赛马开栅起步，拔河鸣哨发力，各种赛事发令各有特色。踏白船的开赛令别出心裁，众船待发时，无各就各位的预备，更无“抢跑”之烦。何时开赛，全凭上一年的优胜船上把橹人对船舱板的一脚。 平箕板上的一脚，非同小可，它不仅踏响了水乡人自娱自乐的竞渡号，而且把嘉兴的淳朴民风也随之定格在历史上。一百〇四岁的张亚飞能记住三塔踏白船开赛令的特殊方式，足见这项民俗活动在嘉兴人心中如此刻骨铭心。 |
顶一下
(1)
100%
踩一下
(0)
0%
------分隔线----------------------------
谈谈您对该文章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