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生活在江南水乡,河蟹不少见,也不少吃。河蟹是甲壳动物,虽不是鱼,但就生活在我们周围的江、河、湖、沼之中,又属河鲜,所以我一直将其视为鱼类。 河蟹,也叫螃蟹、毛蟹,它的学名叫中华绒螯蟹,不知哪位老师为它取了这么个既形象又好听的名字。嘉兴方言,
生活在江南水乡,河蟹不少见,也不少吃。河蟹是甲壳动物,虽不是鱼,但就生活在我们周围的江、河、湖、沼之中,又属河鲜,所以我一直将其视为鱼类。 河蟹,也叫螃蟹、毛蟹,它的学名叫中华绒螯蟹,不知哪位老师为它取了这么个既形象又好听的名字。嘉兴方言,“蟹”读若“哈”。小时,在垄沟里捉到一窝蟛蜞(石蟹)并不稀奇,要是捉到一只“哈”,则会高兴得哈哈大笑。 螃蟹乍看确实有些可怕。其头部和胸部结合而成的头胸甲呈方圆形,质地坚硬。身体前端长着一对眼睛,骨碌碌地乱转,看上去凶巴巴的。四对步足分列两侧,略扁而尖长。尤其是前端那一对螯足,表面长满绒毛,像两把钳子开合自如,随时保持着一种进攻的姿态。怪不得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被认为是敢于冒险的勇敢之人。 河蟹肉质鲜嫩,味道鲜美,营养丰富,深受人们的喜爱。难怪历代文人墨客都有食蟹的文字留传于世。晋人毕茂世云“一手持蟹螯,一手持酒杯,拍浮酒池中,便足了一生”,看得出,此人不仅是酒鬼,还是个蟹徒;苏东坡曾有诗曰“未看黄山徒对目,不吃螃蟹空负腹”,意思是说,不看黄山,对不起自己的那双眼睛,而不吃螃蟹呢,就有负于自己的胃了;明末清初的大文学家、美学家李渔,对于吃蟹,痴迷到无以复加的地步,“蟹之鲜而肥,甘而腻,白似玉,而黄似金,已达色、香、味三者之至极,更无一物可以上之。”又说,“予于饮食之美,无一物不能言之,且无一物不能穷其想象,竭其幽渺而言之。独于河蟹一物,心能嗜之,口能甘之,无论终身一日,皆不能忘之。至于可嗜可甘与不可忘之故,则绝口不能形容之。”他还继续往下说,“予嗜此一生,每岁于蟹之未出时,即储钱以待。因家人笑予以蟹为命,即自呼其为买命钱。”这笠翁老夫子真是个嗜蟹成癖、嗜蟹如命的可亲可爱之人。从他的“蟹乎!蟹乎!吾终有愧于汝矣”的感叹中,不难看出,他一生一定食蟹无数。可以想象,他的食蟹方式也一定十分讲究。食蟹前或许净手焚香,然后将“蟹八件”,包括锤、镦、钳、匙、叉、刮、剪、镊等一一摆放整齐。酒斟满了,谈笑间,红彤彤的蟹端上桌来。这时,十八般武器就舞开了。文人们无论做什么,都不忘风雅。以小巧玲珑的金、银、铜、铁餐具食蟹,举止优雅,妙趣横生,吃蟹成了一件文雅而潇洒的饮食享受。 小辰光不知吃过多少只家乡的正宗大闸蟹,已是遥远的记忆了,说不清也道不明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方水土也养一方蟹。老家位居南湖之北、汾湖之西。南湖有南湖大蟹,汾湖有汾湖紫须蟹。那时,河里的蟹特别多,父亲罱河泥会罱上蟹来,趟螺蛳也会趟上蟹来。蟹虽生活在河水里,但喜欢穴居。所以,蟹有时会爬上岸来,进入垄沟,时而躲在洞穴里,时而伏在洞穴口,在那儿起劲地吹着泡沫。蟹喜食螺、蚌、小鱼、小虾、水草等,也喜食谷物。所以也常会爬进稻田里,在那儿恣意横行,糟蹋稻禾,甚至一度造成“蟹荒蟹乱”。 在垄沟、稻田里捉蟹,要容易得多。那是因为看得见,也摸得着。捉到了,拿回家去,或煮或蒸,用酱油蘸着吃。小时候也不懂怎么个吃法,抓在手里连壳带肉横咬竖咬一番,粗粗地咽下肚去。却知道死蟹是不能吃的,吃了会中毒,会肚子痛,会呕吐,会腹泻,甚至危及生命。所以在乡下凡是碰到棘手的、不幸的、无能为力的事,常会脱口而出:“死蟹一只!” 到了城里才渐渐摸到些吃蟹的门道。蟹有多种吃法,有葱姜炒蟹、香辣爆蟹、咸鱼蒸蟹、面拖蟹、醉蟹等,但我觉得都不及清水蒸、煮那样原汁原味。清代诗人、美食家袁枚也说“蟹宜独食,不宜搭配他物”,而且“以自剥自食为妙”。蟹,当然要加以姜、醋之类的作料才更好吃。蟹性凉,佐之于姜、醋、酒是科学的,一则去寒,一则除腥。酒不必多,也不要白酒,白酒太辛,破坏味觉。黄酒为最,一坛善酿酒或清若空足矣。 一到啖蟹的季节,秋高气爽。屋外木樨飘香,窗台秋菊蕊黄。邀两三知己,把盏持螯,谈天说地,好不快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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