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月河老街从东到西不过几百米，却开有不少点心店，门前摊位上摆满了绿豆糕、芡实糕、状元糕、猪油糖糕，饼类有酥饼、麻饼、月饼、姑嫂饼，片类有云片糕、椒桃片、松仁片，还有酥糖、寸金糖、雪饺，真的是包装精美，让人看得眼花缭乱，不晓得买什么好。 这些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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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河老街从东到西不过几百米，却开有不少点心店，门前摊位上摆满了绿豆糕、芡实糕、状元糕、猪油糖糕，饼类有酥饼、麻饼、月饼、姑嫂饼，片类有云片糕、椒桃片、松仁片，还有酥糖、寸金糖、雪饺，真的是包装精美，让人看得眼花缭乱，不晓得买什么好。 这些点心老早以前就有了，而且做得非常精细，名声在外。明清时，“嘉湖细点”成为我国江南茶食糕点的代表，茶食店招牌和商品仿单上依次四字标榜，明代小说中也曾提到其作为礼品。当时嘉兴、湖州的糕点驰名通都大邑，周作人在《南北的点心》一文中曾谈及嘉湖细点，说：“明朝自永乐以来，政府虽是设在北京，但文化中心一直还是在江南一带，那里官绅富豪生活奢侈，茶食一类也就发达起来。就是水点心，在北京作为常食的，也改作得特别精美，成为以尝味为目的的闲食了。”“‘嘉湖细点’这四个字，本是招牌和仿单上的口头禅，现在正好借用过来，说明细点的起源。因为据我的了解，那时期当为前明中叶，而地点则是东吴西浙，嘉兴湖州正是代表地方。”“明朝中晚时代，陈眉公、李日华辈在江浙大有势力，吃的东西也……有了飞跃的发展，成了种种细点，流传下来。” 自鸦片战争以来，由于战乱影响和社会变迁，嘉兴茶点如姑嫂饼、栗酥、八珍糕等，虽还留有一些前朝流风遗韵，但趋于粗糙简单，渐失旧时风味。据老人相传，嘉兴茶点以人物云片糕为最著名，精致的云片糕上有梁山英雄图样。清人《禾谈》云：“所谓细点者为人物云片、琴酥、桃酥、松子状元糕、栗酥、濮脆、太史饼等，而以人物云片糕为著。”乾隆年间项映薇在《古禾杂识》中具体记载：“生禄斋谢氐茶食，有风消云片、太师饼、东坡酥，味极精细，入口而化。”“郡中月饼、王店薄脆、嘉善参糕、平湖姑嫂饼、桐乡水糕，俱称佳制。” 其实，嘉湖细点可分为水点、干点、糖食等。水点虽说好吃，坐下来品尝可以，但当作礼品送人终究不大便当。既然是茶食点心，且当作礼物探亲访友的当然是以干点、糖食为主。能称得上细点，自然是精工细作，口感要佳，否则也不会从明代流传至今，而且流传了几百年，成为嘉兴、湖州等地民间的传统名点。近现代以来，西塘八珍糕、乌镇姑嫂饼、盐官大麻饼、王江泾栗酥等都是继承“嘉湖细点”传统制法的名点。由此看来，老底子的“嘉湖细点”做工真的不错，而且做出了名堂，成了享誉大江南北的特色点心。 江南六大古镇均在嘉兴、湖州、苏州三地，地处太湖流域，物产丰富，号称鱼米之乡。这些古镇依水而建，行舟便利，石板路的街面幽深而曲长，木质排门板一搬，前店后坊，边做边卖，极具特色，特别是传统点心。前些年，我特意去南浔看嘉业藏书楼，看古巷深处的小莲庄。站在古老的石桥上，两边的老房子直接映入我的眼帘，密密麻麻地分布在小河的两边，几乎是首尾相连，一个紧挨一个，黑白的马头墙由近到远，高低参差，灯笼、廊道、小河、垂柳，还有梦境一般迷离的水面。穿梭在小桥和长廊的店铺间，忽然闻到糕饼店里的甜香，不由停下脚步，买了橘红糕、枇杷梗、牛皮糖和椒盐桃片，这些都是我小辰光特别喜欢的小点心。走在临河的老街上，我拆开一包椒盐桃片，细嚼慢咽，慢慢回味，努力搜寻着小时候的味道。 在西塘古镇，踏上那窄窄的幽深而神秘的石板路，如同穿越时空探寻凡尘般久远。跨过卧龙桥，漫步在北栅街。河埠头，三两妇女拿着棒槌捶打着衣服，河边的节节高上搁着竹子，晾在竹上的衣裳还滴着水。沿街的许多人家都做起了生意，尤以糕饼店、小吃店为多。从石皮弄出来，我在一爿糕饼店门口停下了脚步，卖米糕的老板娘嘴比蜜还甜，热情地请我们尝尝她做的米糕。其实，我早就听说西塘的八珍糕、状元糕是古镇的特色茶点，于是买了几包八珍糕带回家来。 大舅嫂老家在新塍，她每次年前去古镇，都要带些糖糕、酥糖、饭糍茶之类的糕点回来。新塍的糕点也的确有特色，我与几位老同事沿新塍塘绿道走去古镇，除了边健身边看河边的风景，很重要的一条就是冲着老街的小吃、茶点去的。什么瞎叉三馄饨、老王大饼、复兴汤圆，镇上还有“传统美食非遗馆”，看过、玩过，买了桂花糖糕、百果麻饼、玫瑰酥糖回家，一举多得，也是一种消闲的幸福。 现在的月河老街，不仅有禾城的老字号“张萃丰”“新塍月饼”，新开的“口未斋”，连卖酱鸭、爆鱼享誉禾城的陆稿荐也专门开出门面卖起了糕饼糖食。以卖大肉粽、豆沙粽闻名九州的“五芳斋”也做起了干点、糖食生意，还在嘉禾端午民俗体验馆大门口挂了一块“嘉湖细点”的金字匾额。就连湖州的“古居斋”也在月河古街名目繁多的商铺字号中占得一席之地，香糕、糖糕、定胜糕以及小烧饼、大麻饼、腰子饼，还有雪饺、糖枣、蛋黄酥，土灶烘、竹屉蒸，各式糕点茶食新鲜美味，香气扑鼻，勾引得人不肯离开，总要买些解解馋。 走了这些古镇老街，我突然发觉，江南的古镇除了共有的小桥流水、老街深巷之外，还有一个特点，就是沿街的店面，往往以“前店后坊”的形式，自产自销茶食糕点类食品。因其开在游人甚多的老街上，现做现卖，热气腾腾，倒也闹猛。玩过古镇带一点美食回去，让亲朋好友品尝一下鱼米之乡的特色风味，也是极好的事情。特别是北方来的客人，总觉得江南人家的茶食糕点讲究的是精致细腻，往往糕、饼、片、酥、糖，各式点心一应俱全，外包装也说得过去，不带一点回家送人，似乎真的少了点什么。 这两年，我喜欢去月河老街逛逛，走走石板路，回想着小辰光背着书包上学堂的情景。坐在环城河边的廊棚下，泡一杯绿茶，嗑嗑香瓜子，看运河水静静流淌，偶尔也会买些酥糖、绿豆糕之类的垫垫肚皮，边嚼边回味曾经的岁月。吃着晶莹剔透的绿豆糕，我总想起母亲说起的“崭货绿豆糕”，不晓得什么原因，好像嘉兴人不大喜欢吃绿豆糕了。我总觉得做这些点心的店家虽多，品种也全，价钿也不贵，但咬到嘴里，没有入口即化的感觉，离细点的“细”似乎有点远了。 我杞人忧天地想，现在的“嘉湖细点”还能代表南方的点心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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