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吴家浜家家都有鸡棚。鸡棚一般搭在自家南墙西侧的屋檐下。有两层，下面是鸡的卧室，上面是鸡的产房。 我家养了六只鸡，两公四母，母鸡下的蛋，除了自家吃外还要卖给镇上供销社完成任务。我现在已不记得当年我家的任务是多少，反正母亲让我去卖过一次鸡蛋，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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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家浜家家都有鸡棚。鸡棚一般搭在自家南墙西侧的屋檐下。有两层，下面是鸡的卧室，上面是鸡的产房。 我家养了六只鸡，两公四母，母鸡下的蛋，除了自家吃外还要卖给镇上供销社完成任务。我现在已不记得当年我家的任务是多少，反正母亲让我去卖过一次鸡蛋，供销社收购部的人把我卖给他的鸡蛋放在装在盒子里的灯泡下一一照过，当时我的小心脏怦怦乱跳，生怕被他查出什么问题，这情景至今还清晰地存在脑子里。 两只公鸡，一只也是要当任务卖给供销社 ，另一只一定要养到年底过春节的，到了年三十的上午，母亲抓一把米让公鸡吃了最后一餐后，伸手突然把它捉住。杀鸡是父亲的事情，他让我一手抓紧鸡脚一手抓紧鸡翅膀，父亲说一声不要看，我刚把头别向背后，耳朵里就听到鸡血滴进碗里的声音。 年三十的傍晚在我久盼的心情中终于来到，母亲把大门关上，桌子摆在屋的中央，将烧好的鱼肉鸡等菜搬上桌子，点上蜡烛，再在排得整整齐齐的酒盅里倒上酒，说一声你们吃吧，吃饱了保佑我们全家顺顺利利不生病，猪羊鸡鸭养得好。 那时，拜太太请公公虽然被称为迷信不能搞，但吴家浜的人家无不小心翼翼地做了。 我看着桌子上被烛光照亮着的黄灿灿的鸡，无数次地吞口水。 终于可以坐下来吃年夜饭了，鸡肉肯定是夹的第一筷。但吃鸡是有规矩的，鸡脚不能吃，母亲说吃了鸡脚写出来的字都是歪的，鸡翅要留给妹妹吃，母亲说妹妹吃了鸡翅长大会织布。 除了鸡，我家还养了几只鸭。别看鸡和鸭它们的生活习性完全不同，鸡在旱地上活动，鸭在河水里觅食，而晚上它们却可以同居一室。 鸡基本都能自己准时进棚睡觉，但鸭就不一样了，它们会经常忘记回家，露宿在河边或水草里，所以，我有一个任务，就是在天黑前及时检查它们是不是都回来了。如果还没有回来，就要把它们找回来，不说野外过夜不安全，鸭子是夜里下蛋的，如果不回来，蛋就没有了。不仅仅我家的鸭子乐不思归，别人家的鸭也有不想归棚的。于是，赶鸭子回家成了每家孩子的任务，每到傍晚，吴家浜时常会响起“鸭——溜溜”的呼叫声，孩子们边呼叫边掷断砖碎瓦驱赶，成了那时的吴家浜傍晚的一道风景。 那时，我家一年到头吃不了几次鱼肉，现在想来如果没有自家的鸡蛋鸭蛋改善生活，肯定会得严重的营养不良症。那时，如果不是过年过节来客人，母亲也只是煎两个荷包蛋招待客人。 鸡棚和父亲睡的铺只有一墙之隔，夜里，鸡棚里有一点动静，警醒的父亲都能听得一清二楚。有一天夜里，父亲在睡梦中听到鸡在咯咯地叫，尽管这叫声不大，但这是异常的，父亲从铺上跳起来冲出去，果然是黄鼠狼在偷鸡，之前一直听人说，黄鼠狼偷鸡自有一套办法，因为黄鼠狼个小，拖不动大的鸡，所以它会趴在鸡的背上，嘴巴咬着鸡头，驾驭着鸡逃离，而眼前看到的景象是两只鸡已被咬死，而黄鼠狼已逃之夭夭。原来黄鼠狼驾鸡偷鸡只是传说。 在一个快要过年的晚上，父亲再一次听到了鸡棚内的异常声响，这次，父亲没有从床上跳起来，而是高声地骂娘，并大声喊：“你敢偷我家的东西！”那时，吴家浜人有一个规矩，遇到偷鸡贼只赶贼不捉贼。母亲被父亲的骂声惊醒，站在门前大声地惊呼：捉贼！捉贼！但她始终没有开门。第二天早晨，才知道吴家浜有几家的鸡棚空了，而我家因父亲的及时发现和有效驱赶没有损失。 鸡棚里的鸡粪是最好的有机肥。夏天，母亲用铁铲将鸡粪铲出来，铺开晒干，放在韭菜地里，长出的韭菜吃起来特别鲜嫩，施在土豆地里，一串串土豆长得又大又多。 现在吴家浜人养鸡养鸭遵守政府规定，圈着养，不能让它们到处拉屎，污染环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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