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故乡民俗素有立冬补、补一冬之说。平常人家这一天起早去吃一碗酥羊大面，心理上就一下子写了个补字。近来看《京城旧事》、《燕山积弊》，北方的民间都有吃羊肉进补之说，谓之长秋膘，只是日子在立秋这一天，比南方提前了一个季节。大概北方天气早冷使然。 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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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民俗素有“立冬补、补一冬”之说。平常人家这一天起早去吃一碗“酥羊大面”，心理上就一下子写了个“补”字。近来看《京城旧事》、《燕山积弊》，北方的民间都有吃羊肉进补之说，谓之“长秋膘”，只是日子在“立秋”这一天，比南方提前了一个季节。大概北方天气早冷使然。 从来饮食习惯，北人“以羊为主，豕助之，鱼又次焉”；这大概一出长城“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大草原遍地牛羊，人们自然以牛羊肉为食了。 羊，用自己的肉供人以美味，把自己的皮供人以御寒，蒙古人煮全羊那是宴请贵宾的最高礼节，羊肉串是新疆人的招牌，这等贡献，难怪连皇帝祭祀也要排它在五牲之列。国人对“羊”的一种特别亲热的情结，从许多字上就可以体现出来：加“大”为“美”，加“示”为“祥”，加“我”为“义”。 我们杭嘉湖水乡，一般在冬令，才有羊肉面市。平常菜篮子里不大见羊肉。 故乡的羊名湖羊。 这湖羊，是宋高宗南渡时跟着来南方的北人带过来的羊种，无角，性子特别温顺。因为南方没有广袤的草原，多圈养在羊栏里头，因此腿脚变得很细，但毛势却仍旧细密。以前在我们这里，养羊和看蚕一样是普通农家的钱袋子，又是主要的农肥来源，没有一家不在羊栏里圈养三五头的，多的十来头。 湖羊羊崽从母亲肚皮里出来没吃奶就给主人家换钱（一吃奶毛势变直就不值钱了）。这“小湖羊皮”，在世界皮毛市场上有“软珍珠”之称，因为这皮张毛势卷曲呈一种很柔和的水浪波纹，染色之后特别美。皮毛商是通洋庄的。一张小湖羊皮五六十年前能换五美元。一张“头路”或“二路”的小湖羊皮二三十元钱，如果“特路”价格更高，这在当时的农家是一笔非常大的进项。因此每到春秋两季，故乡的南北四城门沿河一家挨一家的都是收羊崽的店铺，他们从出市来的农人长篮里拎出来羊崽子，摊在案板上撸一撸毛势，随口报出价钱，待到成交，随即在羊崽喉咙里捅一刀，用铁钩子勾了倒挂放得血沫干净，去腿弯里割开一点皮，插进一根细竹管子，鼓着腮帮子往里吹进气去，眨眼间剥下皮，在门前小河里漂净，提上岸，摊在皮板上钉好摊晒。其时，沿河四周的空地上密密麻麻摊的尽是皮板，是故乡一个季节独特的风景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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