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收入全靠两朵花，上半年看菜花，下半年看棉花。读小学的时候，我老家是嘉兴地区有名的棉区，棉花是全家重要的收入来源。 棉花的生长周期很长，一般得七八个月。三月，从生产队分得硫酸后，母亲会在门前的空地上，将前一年备好的棉花籽倒到硫酸桶里，用木棍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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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入全靠两朵花，上半年看菜花，下半年看棉花。”读小学的时候，我老家是嘉兴地区有名的棉区，棉花是全家重要的收入来源。 棉花的生长周期很长，一般得七八个月。三月，从生产队分得硫酸后，母亲会在门前的空地上，将前一年备好的棉花籽倒到硫酸桶里，用木棍不停地搅拌，直至棉花籽乌黑发亮。母亲告诉我，硫酸仅仅脱去籽上剩余的棉絮，这样种子的壳就薄了，棉花籽出芽会快很多。 清明之前，母亲又将一堆撒满肥料的泥土做成排列紧密的一个个“营养钵”。“营养钵”是利用一个简易的铁制工具做出来的。用这种工具只要往潮湿的泥土上用力插几下，泥土就会塞满下端的那个圆柱形铁罐，再用脚去蹬那块连着活塞的踏板，一个光滑、精致的“营养钵”就会顺利地脱离工具。 待母亲将一排排“营养钵”整齐有序排好，我们会把棉花籽一颗颗摆到“营养钵”面上的小洞里。摆好棉花籽，母亲均匀地洒上少量水，在“营养钵”上覆盖一层松泥，最后用支起的薄膜盖好。五至七天后，轻拍薄膜，里层的小水珠纷纷落下，透过薄膜就可以看到顶出来的小嫩芽。从那时起，母亲清晨将薄膜掀开降温，傍晚再将薄膜盖好保温。 麦子割好，父亲抓紧拿出另一把没有踏板和活塞的“营养钵”工具，在麦地上打出一行行间距几乎一样的洞，麦地很硬又很干，因此全靠双手的力气。我们则会跟着母亲小心地将长势很好的棉花连同原先的“营养钵”塞进去。“黄梅天的草好像毒蛇咬”，母亲几乎天天要忙，除草、除草、再除草，精心照料。直到七月，棉株才会开出小鸡黄的花朵，开花后一两天就会变成深红色，等花谢后会留下一个绿色的桃子状小果，我们叫棉铃。如果扒开可爱的棉铃，里面有棉花籽，绒毛就是从籽的表皮长出来，再慢慢塞满也在渐渐变大的棉铃，直至棉铃裂开，露出洁白、柔嫩的棉絮，这就是棉桃。 七八月份，棉株大都已长到了一米多，天没大亮，母亲就背上沉重的药水桶出发。给棉花打农药不能往前走，只能后退着走，几亩棉田打下来，得二十几桶药水。 采摘棉花非常费时。那时母亲的腰间总系着一个自己缝制的大布袋，来回奔波于几块棉田间，熟练地捻去棉桃下的三包叶，再将一个个微微裂开的棉桃拧下放进布袋，布袋一满就换到蛇皮袋，天黑时挑回家。到家后，沉甸甸的棉桃倒在一张张竹匾里。匆匆吃了晚饭，母亲总会第一个坐到竹匾旁剥棉花。每年，父母亲都要连续好几个晚上一直剥到第二天的凌晨，一早起来，我们总能见到自家门口的棉桃壳又被堆高了许多。 剥好的棉花得晒好几个太阳。天晴，母亲便将芦苇席架到两排毛竹做的架上，再把棉花均匀放到席上。有时，我们会躲在阴凉的棉花席下看书、下棋、抓鸟。傍晚，母亲会把棉花卷进席子搬进屋，第二天再搬出、卷开、翻转，继续晒。 当时，最开心的就数轮到自己生产队售棉的日子。父亲将前几天就已晒干、包好的棉花一一装上水泥船。有时，我也会早早地坐在船艄等，而后躺在暖暖的棉花堆里，跟着父亲去三公里外的镇上棉站。回家后，父亲立马把口袋里那张手工填写的信用社存单交到母亲手里，这就是全家最幸福的时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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