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嘉兴北郊，港、河、浜、荡纵横交错，在小河里、荡滩边、浜底头繁衍生息众多的螺蛳，它们是水产品中的低档产物。过去被富裕人家和大酒店鄙弃于门外，称它们是不上桌面的东西。但是，它们却是上苍赐予水乡清贫人家吃的最好的荤菜。 儿时，常常见网船上的娘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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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兴北郊，港、河、浜、荡纵横交错，在小河里、荡滩边、浜底头繁衍生息众多的螺蛳，它们是水产品中的低档产物。过去被富裕人家和大酒店鄙弃于门外，称它们是“不上桌面的东西”。但是，它们却是上苍赐予水乡清贫人家吃的最好的荤菜。 儿时，常常见网船上的娘娘家，手提长环浅底竹篮，篮子里盛满青壳螺蛳，螺蛳上面还放着一张蚌壳（舀螺蛳用），穿街走巷叫卖：“阿要新鲜的青壳螺蛳……”那带有船家的吴侬软语的叫卖声，悠悠的十分动听，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有点伤感。 网船上的娘娘家卖完螺蛳，赚到钱，就去米行籴米，回到船上生火烧饭。吃完饭，又把网船开到河中，去趟螺蛳。趟螺蛳看是一种简单的劳动，其实，它不仅要熟悉河道的情况，必须知道那条河适合下网，哪些河里的螺蛳多，哪些河里的螺蛳肥，而且还要有一定的技能，趟螺蛳时，男女配合要相当默契，男人在船头把趟网放入水中，趟杆靠在肩上，一耸一耸地向前推进，女人在船尾要顺着男人的方向，配合男人的节奏，不紧不慢地摇橹，不偏不离，使网船前进的速度，与趟网前进的速度，一致起来，网在前进，船也跟着前进。网里的螺蛳多了，就起网，把网里的螺蛳等杂物，倒入船舱前的浅底的木盆内，先把混在螺蛳中间的砖块、瓦片、碗爿之类的杂物，丢入河内，然后，把剩下的螺蛳，养在清水里，等着下次叫卖。 而我们生长在水边的农家，是极少去买趟来的螺蛳的。水乡沿河的穷孩子老早就会“摸螺蛳”了。至今我仍然不忘去摸螺蛳的有趣情景。每当春末夏初，天气转暖，我们就手挽竹篮，来到河边，卷起裤管，露出双腿，双手摸着河桥踏渡的一级级往下走，走进河里，水已齐膀弯，再摸索着沿着堤岸轻轻蹚过去，随后，伸手在堤岸的缝罅一路摸去，不一会，就是一把，然后，将手里的螺蛳朝篮子里一放，接着再伸手沿堤岸边浸到水的地方一捋，又是满满的一把，因为我们的螺蛳是摸上来的，所以我们叫它“摸螺蛳”，除了没有螺蛳的冬季，我们一直从春到夏，尤其在七、八、九三个月，几乎是三天两头摸。特别在闷热的天气，螺蛳在河的下面，氧气不足，常常会爬到接近水面的堤岸边透气，这时，你只要一把一把去抓，不一会，就会摸到沉甸甸的一小篮。 摸螺蛳很有趣，有时，还会摸到小虾、河蚌，这是意外的收获。但也有被惊吓的时候。那便是手伸进堤岸洞附近时，冷不防摸到一条小蛇，那是水蛇，一般并不咬人，但是摸到它冷冰冰滑腻腻的身躯时，终究有点吓人。 摸来的螺蛳，养在清水里，最好养上一天，洗净后，剪去屁股，再养上半天，用油一炒，拌上葱、姜、酱油，最好用豆瓣酱，一煮，烧熟，色香齐全，就是下酒、下饭的佳肴，“咝咝”地有滋有味地嗍吮着吃，其味之鲜，至今想起来，犹齿頬生津呢。 如今，摇着网船趟螺蛳的水上人家，已经上岸定居，结束了风里来、雨里去的苦难生活。前几年，由于污水泛滥，河港里的螺蛳也少了，即使能摸到螺蛳，也不敢吃。现在，五水共治，河水变清，河里的螺蛳，又多了起来。人们又想出新招——“张螺蛳”，用旧竹篮、破竹筐……用绳系住，丢放在河桥边的水里，过上一两天，拉起篮筐，上面爬满螺蛳，就省得你再下河摸螺蛳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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