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有一挚友罗君，善饮者，尤好早酒。 市井里巷的各式各样的小人物，在这里触目皆是。每个喝酒的人都在相互交谈，有几分酒意的人更是嗓门洪亮。在描绘嘉兴的早酒时，他曾对我说，喝酒的人就是喜欢这种气氛，一杯下肚，畅所欲言，牢骚满腹，怨声冲天，从家事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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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挚友罗君，善饮者，尤好早酒。 “市井里巷的各式各样的小人物，在这里触目皆是。每个喝酒的人都在相互交谈，有几分酒意的人更是嗓门洪亮。”在描绘嘉兴的早酒时，他曾对我说，“喝酒的人就是喜欢这种气氛，一杯下肚，畅所欲言，牢骚满腹，怨声冲天，从家事国事天下事讲到贪官污吏不平事，讲到昨夜的麻将输赢，一样一样摆开去‘讲空头’。” 我好奇，于是跟着去了几次。 这早酒馆竟然是高朋满座，人声鼎沸、座无虚席，外加酒香扑鼻。酒桌上不但有花生米、豆腐干，更多的是小盆的油爆鳝丝、清炒腰花、白斩鸡、炒三鲜……一问，菜价一般在五元至十元左右，真可谓价廉物美。来一杯五加皮，来一碗清汤面，酒咪一小口，菜夹半筷头，优哉游哉，好一幅市井享乐图。见我疑惑，罗君又道，“君子在酒不在菜。这是中国饮者的传统观点。吃酒不讲究菜，只讲究意，这就是善饮者。嘉兴的早酒馆，善饮者的乐园。” 早酒馆场地有限，喝酒的人往往要拼桌。虽素不相识，几口酒下肚，就相熟得像交了几辈子的哥们，不管年龄有多悬殊。我有一个东北朋友，好酒，每每说起酒总是滔滔不绝，且大有讥笑嘉兴人不善饮之意。我当然不能让这位仁兄恣意“诋毁”嘉兴人，于是就带去他感受嘉兴人吃早酒的习俗。这位仁兄看到早上有那么多人坐在小酒馆喝酒，甚至将酒桌摆马路边上，竟惊讶而说不出话来，从此他再也没有关于酒的高谈阔论了。 喝早酒可是嘉兴人的一种乐趣，更是古而有之的一种习俗。记录嘉兴地方风俗的《古禾杂识》中就有嘉兴人喜喝早酒的记载，“吾禾酒最恶劣。上者为三白，次者为十月白，又次者为月月白、中山酒，唯三白稍佳，然人嫌其燥辣，饮者绝少。肆中只有十月白以下数种耳。隆冬晓寒，置暖炉招客，谓之里翻绵，亦谓之软饱。冰雪积地，开门即拼一醉，游惰之民。”项映微著的《古禾杂识》成书于乾隆年间，看来在三百年前，嘉兴人已有饮早酒的习惯。那时的嘉兴人饮酒喜淡嫌辣，多以嘉兴本地产的低度白酒为好。隆冬晓寒时，早酒最受欢迎，往往开门即拼一醉，被称为“里翻绵”（喻用喝酒产生的热量来抵御冬天早晨的严寒），又谓之“软饱”，这大概是可当饱的意思吧。所以越是冰雪积地之日，就越是早酒兴旺之时。寒冬腊月，嘉兴人早上第一件事竟是拼得一醉，这当然也和嘉兴人崇尚慢生活有关。 道光年间，王寿为《古禾杂识》所作的补记曰，“土酒俗称时酒，亦曰黄酒。自越酿盛行，好饮者不顾而睡。”从这则补记可知，嘉兴饮酒起先是三白一类的白酒，后改饮本地黄酒，八十多年后的道光年间，嘉兴人才开始改饮绍兴黄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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