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江南多雨。 春雨贵如油时，正是春种的农忙季节。为了雨中能正常劳作，农户家里都会准备好一套从头至脚的防雨装备。 斗笠，方言叫箬帽，用粽叶和竹子编成。粽叶一面有绒毛，另一面光滑，可防水。武侠电影里常看到那些侠客戴着斗笠掩饰身份，而在我们过去的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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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多雨。 春雨贵如油时，正是春种的农忙季节。为了雨中能正常劳作，农户家里都会准备好一套从头至脚的防雨装备。 斗笠，方言叫箬帽，用粽叶和竹子编成。粽叶一面有绒毛，另一面光滑，可防水。武侠电影里常看到那些侠客戴着斗笠掩饰身份，而在我们过去的乡村，每家至少都会有一顶防雨的斗笠。斗笠用竹篾编成，里面夹有粽叶。剖竹篾的过程是一个功夫活，先要将竹子剖成竹条，再分开青黄层，将篾分成青篾和黄篾。我的父亲不是专业的竹匠，但他会用竹篾来编草篰、篮子和斗笠等各式家用物品。在乡下，不只是我父亲会编织这些东西，很多男人都会。编织斗笠用的往往是黄篾，从顶尖开始，采用经纬相交的方法，先编出斗状冒顶，再向帽檐延伸。一顶斗笠一般由两层篾合成，中间夹以粽叶。粽叶光滑的一面朝里，叶与叶之间要相互交叉叠实，以防漏水。我家在拆迁前还保留着一顶父亲编织的斗笠，看上去比较粗糙，毕竟是业余的功夫。 乡间也有专门编织蓑衣的人。过去编蓑衣的原料用蓑衣草，而我所见过的大多是棕榈树的皮。父亲说前村的孤寡老人“阿仁”以前会编织蓑衣，村里人会把自己准备好的棕榈皮拿去让他缝制，没有棕榈皮的可以先问他买。等我晓事时，阿仁已是七十多岁的老人。有一回，学校里组织学雷锋活动，我提议到他家去帮助大扫除。阿仁住在两间半的草房里，草房掩映在一片竹林后，屋内幽暗，角落的墙上挂着两件更加幽暗的蓑衣。 蓑衣分上衣和下裙两块，内外都要缝线，领口部分要用圆形的东西揉出弧度，这样穿着脖子处才不会难受。据说棕榈皮所散发的气味，还会让蛇虫鼠蚁不敢靠近。 斗笠、蓑衣是过去乡村雨天农耕劳作的标配，水乡渔民在船舱里也会准备一套。柳宗元描述的“独钓寒江雪”，也是斗笠、蓑衣的装束。 蓑衣之外，乡间防雨的还有油衣。油衣是用涂上桐油的布面制成的，涂时要用力均匀地揉搓，让桐油浸透到布的纤维里，等到桐油干透，就有了防水的作用。油布在乡间运用很广，常见的油布伞既可遮阳也可防雨。听母亲说，过去姑娘出嫁，嫁妆里会有一把油布伞、一个拔秧凳等与农耕有关的用具。用油布做雨具毕竟笨重了一些，后来的油衣多用尼龙制品，价格不贵，轻巧，穿戴也方便。 钉鞋是过去的雨鞋，在鞋底装有鞋钉，有小指头粗，用来防滑，鞋帮和鞋面涂上桐油，条件好的有用牛皮的。钉鞋非常笨重，光鞋子就有好几斤。父亲说，小时候的一个下雨天，奶奶叫他出门做点事，他兴奋地穿上他爷爷留下来的钉鞋——从来没穿过。谁知道，出门没走几步路，鞋底就沾满烂泥，一脚陷进去根本拔不出来。在路上，父亲遇到他的玩伴，这老兄更夸张，连钉鞋都没有，而是在脚底用稻草绑了一块砖头——这恐怕是穷人家最简朴的“雨鞋”了。 乡间还有一个关于钉鞋的笑话，说是某乙借了一把雨伞给某甲，晚上路过某甲窗口时看到他把雨伞撑在屋内。某乙很气愤，借了伞竟然连晚上都要撑着。第二天，某乙问某甲借了一双钉鞋，到了晚上他也不脱，穿着睡觉，结果把被子都踹烂了。民间的笑话带有寓言性质。胶鞋出现后，雨鞋的种类就多了。我的家乡把雨鞋叫套鞋，有无帮、低帮和高帮之分。小孩子的套鞋还有各种色彩，下雨天出去玩，踩在水里“啪嗒啪嗒”地响，漂亮的颜色随着水花翻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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