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惊蛰来后,春雷一打,蛇虫百脚侪就要出洞了。老李去报亭买报时和新嘉兴人老张这样闲聊着,你去南湖边钓鱼可要小心
“惊蛰来后,春雷一打,蛇虫百脚侪就要出洞了。”老李去报亭买报时和新嘉兴人老张这样闲聊着,“你去南湖边钓鱼可要小心啊。” “大爹,惊蛰是啥啊?蛇虫百脚是啥啊?”同去的小明听不懂,仰着头问爷爷。 3月5日是二十四节气中的惊蛰,《月令七十二候集解》中记载:“二月节,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故曰惊蛰。”也就是说春雷响动之后,在泥土里蛰伏过冬的小动物都被震醒,要出来活动了。嘉兴话则习惯把这些小动物、小昆虫之类合起来称呼为“蛇虫百脚”。虽然这样的表述似乎有逻辑上的错误,但细究起来却又很有意思。你看,蛇并不是狭义上的昆虫之类,而百脚则应该属于虫这一大类,但人们在这个四言句中偏要再夹进去一个“虫”字,这是为什么?原来,广义上,虫本就是先人对动物的通称,嘉兴人把老鼠叫做老虫,把蛇叫做长虫,古人还把老虎叫做大虫(《水浒传》里顾大嫂的绰号就叫母大虫。母大虫,母老虎是也),甚至把人都唤为裸虫呢。所以“蛇虫百脚”一词在吴方言中用来泛指以常见的蛇、百脚为代表的各种有毒之虫。比如清代昆剧戏曲剧本选集《缀白裘》里的《白兔记》中就有:“(丑)几里来。捉,捉,捉!(生)做什么?(丑)赶开子蛇虫百脚好坐,弗没要钻到口五屁眼里去个口虐。” 然而小明又问了:“格么,百脚又是啥东西呀?” 这下老李摇了摇头:“你爸爸妈妈整天对你讲普通话,你连百脚就是蜈蚣都不知道,唉。” 嘉兴话向来把蜈蚣叫做百脚,这是因为蜈蚣身体上每一节都有一脚,是很毒的一种节肢类食肉动物。蜈蚣有不同种类,脚的总数也就不同,从几十个到上百个不等。蜈蚣有剧毒,据《淮南子》说,蜈蚣能制蛇,见到大蛇,它就爬上去吃蛇脑。这情景想起来真令人毛骨悚然。但江南却是蜈蚣的产地,李时珍在《本草纲目》中记:“《别录》曰:蜈蚣生大吴川谷及江南。头、足赤者良。”难怪小时候在院子里玩,印象中有一种油黑色身体红色头的百脚是极毒的,而且体量也大,所谓“头、足赤”者,看了确实有点悚然的样子,所以我一般碰都不敢碰的。但对于一般在地上缓缓而爬的黄褐色百脚,却不怕,常用砖块或树枝将它碾死。 百脚还是一味中药,也是以毒攻毒吧,除了能解蛇毒,它还主治鬼疰、蛊毒,有败毒抗癌、息风解痉、退炎治疮的功效。李时珍解释说,走得快疾的,只有风与蛇。但是蜈蚣能制蛇,所以蜈蚣也能截风,“(蜈蚣)盖厥阴经药也。故所主诸证,多属厥阴。”蜈蚣能克风症,国人想象力、联想力极其丰富的优良传统于斯可见。 正因为百脚是所谓的百足之虫,所以还有许多嘉兴话以百脚来打比方。比如人们把岔道多的路叫做“百脚路”。《何典》第八回:“他住在黑甜乡,离这里路虽有限,但尽是百脚路。熟事人跑惯的,有时不小心,还要走到牛尖角里去。” 人们又把欠了许多个债主的债务叫做“百脚债”,吴语中还有“百脚吃油火虫”,比喻心中十分明白。徐珂在《清稗类钞•苏州方言》中记:“百脚吃油火虫,百脚,蜈蚣也。油火虫,萤也。蜈蚣食萤,萤尾有光,蜈蚣之腹亦有光矣,喻其人之胸中明白也。” 近代又用“老百脚”来比喻心毒手辣的老鸨。徐珂说:“老百脚,语曰,百足虫死而不僵,其毒可想而知,今加老字以谥老鸨及老口之妓,意甚确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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