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股市大厅里。一小青年和一老人并排而立，两人时不时交谈切磋着股经，却都目不转睛地观看大屏幕上显示的行情。过了一阵子，小青年忍不住惊叹：哇噻！五分钟跌了100点！老人转过头来，对小青年说：挖塞！恩格只股票又要割肉哩。 新嘉兴人小王在旁边听了以后，
 股市大厅里。一小青年和一老人并排而立，两人时不时交谈切磋着股经，却都目不转睛地观看大屏幕上显示的行情。过了一阵子，小青年忍不住惊叹：“哇噻！五分钟跌了100点！”老人转过头来，对小青年说：“挖塞！恩格只股票又要割肉哩。” 新嘉兴人小王在旁边听了以后，有点发愣。他想，嘉兴人真是潇洒，股票要割肉，竟然像个旁观者一样，还要大大地惊叹一下。其实，小王不知道，老人的意思是股票被套牢，自己不痛快极了。 我们先来看哇噻一词，这是近几年随着网络文化流行后，诞生的一个新词，表示对事物惊叹、吃惊。这个词说新也不新，原是闽南语里的一个粗话，“哇”就是“我”，“噻”就是“塞”，也就是一个类似“我日”“我操”的粗俗语词，原本是不登大雅之堂的，有损语言文明的淘汰之词。但是随着这个词在网络世界的流行和词义的单纯化转变，现在一般当作感叹词来用，表示对出乎意料的结果的惊奇和惊叹，和“哎呀”、“啊呀”等脱口而出的感叹词差不多。小青年对股指快速下跌，自然感到出乎意料，所以惊叹说“哇噻”。当然，由于此词“根不正，苗不红”的来历，还是劝说大家不要说这个话，特别是美眉们。 那么，老人说的“挖塞”是什么意思呢？细究嘉兴话里的挖塞和哇噻两词读音，还是有差别的。现在文本上通行写成“挖塞”的这个吴语，在嘉兴话里读若wo sai，就是心里不痛快、不舒服却难以诉说的意思。比如炒股票割肉，蛮挖塞；比如工作没有做好，蛮挖塞；甚至天气状况让你烦躁，也可以这么说：“黄梅天阴雨潮湿，蛮挖塞。”而这种不痛快、不舒服的感觉往往是因为心情郁闷得不到舒缓而引起的。 我们说，在口语里，挖塞和於塞（於古音乌）、悒塞、抑塞、郁塞都是同一意思的词，而且读音也都近似。比如苏州评话《三国》里就说：“不让你们来，你们心里要挖塞的。”茅盾在《蚀》三部曲《动摇》中有一段：“理翁，你是知道的，吴氏媳妇的病症，全为了心怀悒塞，以至不起。”唐代大诗人杜甫的名句：“王朗酒酣拔剑斫地歌莫哀，我能拔尔抑塞磊落之奇才。”《吕氏春秋·达郁》：“故圣王之贵豪与忠臣也，为其敢直言而决郁塞也。”在这里，我们发现，悒、抑、郁三字本身就有抑郁的意思，它们和“塞”构成联合词悒塞、抑塞；而“挖”和“於”都是叹词，置于“塞”的前面。但是挖、於、悒、抑和“塞”连在一起后，都表示同一个意思：因为心情的郁结（塞住）而烦闷。 方言中，许多词往往因为年久而找不到本字的对应。即如挖塞的“挖”，假设它是一个叹词置于“塞”前，那它的本字就可能是“於”，现在则可以写作“啊”。但假设它也是一个实词，那么本字就有可能是“殟”了。殟音wen，《说文解字》：“殟，胎败也。”又表示心闷，《广韵·没韵》：“殟，心闷。”又据《吴下方言考》，殟表示“物闭气而霉烂”的意思。殟塞就构成联合词，表示心情郁闷烦躁了。 再有，有人说挖塞是从英语worse演变而来，这应该是附会。我们知道worse表示更坏的、更不好的；更严重的、更糟糕的，它是bad的比较级。它和挖塞只是读音近似，却并没有郁结之说，这个说法不值一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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