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上期我们说了有关五和六组成的嘉兴话，读者汪先生特地来电说，除了我们列举的那些词语，嘉兴话中还有猪五杂六一词。是的，嘉兴人往往把人的言语或者行为颠三倒四、纠缠不清的样子形容为猪五杂六，这里要感谢汪先生关注方言的话题，其实这个词在方言课堂第35
 上期我们说了有关“五”和“六”组成的嘉兴话，读者汪先生特地来电说，除了我们列举的那些词语，嘉兴话中还有“猪五杂六”一词。是的，嘉兴人往往把人的言语或者行为颠三倒四、纠缠不清的样子形容为“猪五杂六”，这里要感谢汪先生关注方言的话题，其实这个词在方言课堂第35期已经说起过，大家可以找来看。除了“猪五杂六”，嘉兴人常挂在嘴边的还有一句“迟五搭六”，用来形容人的糊涂和迟钝，其实也就是有点“陶五陶六”的意思，但“迟五搭六”少了“陶五陶六”中那一层自得其乐，却多了点神之糊之，因此用它来形容人糊涂程度较“陶五陶六”更深。 和上期所说相同，“猪五杂六”和“迟五搭六”中的“五”和“六”，估计还是五卯和六卯的省略语。如果人糊涂，以致忘了点卯，那会怎样？也就是说长官点名，都已经点到五卯和六卯了，你还没来，那在古代是要严厉处置的。如果在军队中，那就要脱了裤子去挨军棍，甚至杀头。其实现如今也一样，如果领导召集大家开会，定好了开会时间，你却“迟五搭六”，姗姗来迟，那也要被批评的。 我们再来说说“六”。作为数词，六是五加一的和，这自然不消多说。那作为传统文化意义上的“六”呢？东汉许慎《说文解字》说：“六，《易》之数，阴变于六，正于八。”《易·坤》：“用六永贞，以大终也。”《周易》中称奇数为阳，偶数为阴，卦中的阴爻又叫作六，用“- -”表示。如此一来，“六”担负的任务可重了，许多大的系统、大的事情都可以归到“六”的下面。读者如果不相信，只要看看汉语中几个词就知道，比如六合（代表天地四方）、六如（佛教归纳的人世间一切事物，具体是梦、幻、泡、影、露、电）、六神（上下四方之神）、六根（佛教归纳的罪孽根源，具体是眼、耳、鼻、舌、身、意）、六气（天地四时之气）、六阳（中医归纳的手三阳、足三阳六脉总称）等等，举不胜举。说到这里，我们就可以明白，为什么大家熟悉的唐伯虎先生号“六如居士”，实在是他已经看穿世间万象，认为万事万物如镜中月水中花，终归寂灭，他的内心根本不是唐伯虎点秋香那样热闹和浓烈的；又比如金庸作品里的武功六脉神剑，在段誉使出来，竟有如此威力，这也和祖国医学中的六脉理论有关（三阴三阳经脉）。嘉兴话中形容人周身舒坦或者境遇祥和、顺畅，就叫做“六脉调和”，也是这个道理。举例说，“他最近顺得来，样样侪好，真是六脉调和。”（他最近境遇很顺，做什么都好，真是舒适。）或者“迁延多年的病根终于去掉了，他这才六脉调和。”（多年的疾病终于治好了，他这才周身舒坦。）都是这个意思。 老嘉兴话中，又把一片混乱、不得安宁叫做“六缸水发浑”，比如说：“伊爷娘死忒后，屋里厢兄弟姐妹吵得来六缸水发浑。”（他父母死了后，家里的兄弟姐妹吵得来翻了天了。）这话也很古老了，明末拟话本小说《石点头》第十回《王孺人离合团鱼梦中》就有：“连这一妻两妾，三四个丫头，把香灰糁的，把帕子扎的，把乔氏骂的揪打的，乱得六缸水混。”为什么要说六缸而不说七缸、八缸？这里的“六”其实并不完全代表数词，而应该和其表示天地四方有关吧。附带说一下，现在市面上一些《石点头》的通行本把“六缸水混”错印为“大缸水混”，这是误人子弟的。 “六根清净”、“六神无主”也是嘉兴人常说的话。“六根清净”本指人没有欲念、没有烦恼，常用来形容清心寡欲或者一种很宁静的状态。比如“丈夫和她离婚后，她皈依佛门，六根清净了”或“他总算克服了网瘾，从此不再上网，落得六根清净”里的该词就分别代表上述两层含义。而“六神无主”是形容人心慌意乱，没有主见。比如“车祸发生后，她吓得花容失色，六神无主了”。 另外，嘉兴话里的“六指头”、“六节头”大家都好理解，就是指有六个手指的人。 最后，和“六”有关的时令类俗语也有不少，比如“六月债”和“六月里冻杀绵羊”，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容待下期再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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